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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沒有開門。
他似乎早預料到，抬起眼，像是要透過貓眼看進來：
「別怕，我不進來。」
我沒說話。
他沉默了兩秒，像終於下了某個決心：「我買下了你們公司百分之六的股份。」
我心裡一沉。
「你不用驚訝。」他語氣柔和得近乎可怖，「我只是想保護你，不想你再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打擾。」
「比如，那個坐你對面的男人，叫什麼來着？趙遠？」
我冷笑：「你跟蹤我？」
「不，我只是關心你。」他像在說一件日常小事，「我已經讓人查了，你那個『相親對象』，沒什麼背景，父母離異，還負債。你選男人的眼光真的很差。」
「我們還沒離婚。」他忽然提高音量，「你就迫不及待要找別人？」
「你想甩開我？可惜啊，你往哪裡跳，我都能接住。」
我忽然覺得，這一刻，比過去任何一次都要清醒。
不是因為他說了什麼，而是我終於明白：
他不是崩潰了，他只是瘋了。
瘋得不再掩飾自己控制欲的本質，瘋得以為用「收購」和「監控」就能把我重新拉回牢籠。
「程景逸。」我開口，聲音冷得像冰，「你現在這個樣子，跟你爸有什麼區別。」
他像被人扇了一巴掌，怔住。
「你們都是瘋子，」我語氣很平靜，「很遺憾，我不想跟瘋子再有任何瓜葛。」
「你會後悔的。」他嗓音發抖，「你不知道你現在在招惹誰——」
「我當然知道。」我輕聲說，「我在招惹那個從沒真正愛過我的人，只是愛掌控感的瘋子。」
門外一陣死寂。
我拉下貓眼遮擋片，轉身，關燈。
燈光熄滅的那一刻，我聽見門外傳來一聲鈍重的撞擊聲，不知道是他撞了牆，還是砸了拳頭。
我沒再理他。
他撞牆也好，砸門也好——
我的世界，已經不由他決定任何事。
那天之後，他沒有再來。
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死寂。
三天後，我手機上收到一段視頻。
程景逸躺在醫院病床上，臉色蒼白，手腕纏着紗布。
他的手機放在一旁開着錄影功能，對着自己。
他說：
「我知道你現在恨我，但我真的撐不住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真的離不開你。」
「你不回來，我就不治了。無所謂了，反正我這輩子已經毀在你手上。」
視頻最後，他盯着鏡頭笑了，笑得像個溺水的人拉着救命稻草。
我關掉視頻，默默存檔，轉手發給了律師。
第二天，我去派出所立案。
遞上手機和證據時，我的手沒有發抖。民警看了視頻，皺着眉頭問我：「你確定不撤案？」
「確定。」我平靜地說，「我要申請人身保護令。」
他嘗試用「死亡」逼我就範，那我就讓他嘗嘗法律的約束。
律師問我：「你考慮清楚了嗎？這一步一出，你們之間就徹底撕破臉了。」
「我就是想撕破臉。」我看着他，我不要再裝了，更不想他繼續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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