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以前是瓦崗軍的一員,後來瓦崗軍歸唐後,他才做了李建成的侍衛。他所說的單頭領,顯然是指瓦崗起義軍初期領導者單雄信。
李建成也明白華映看到自己時,不敢與馬強相認的原因了。
李家跟單家可是有仇啊,這是一次誤殺引起的。
當年李淵去太原做官時,朝中左衛大將軍宇文述擔心他日後有變,便派出宮中精銳的禁衛軍在城外楂樹崗偽裝成強盜去劫殺李淵。李淵靠着自己奇準的箭法,與自己的家丁們才勉力抵擋了一會,漸漸地不行了!
秦瓊恰巧經過,奮力將這幫精銳的禁軍衛士打退!說實話,這幫禁軍衛士如果不偽裝成強盜,秦瓊未必敢幫李淵!
華映顯然是裝的,這一點李建成明鏡似的。誰可以自稱「孤」,誰能稱李淵為「父皇」?何況華映還反問了一句,說明他對單雄信與李淵之間的恩怨是清楚的。
李建成自然不會計較,回答華映剛才的問題:「華將軍,單大俠的哥哥確實是被我父皇所殺,但那是誤殺,並非故意。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誤殺在所難免。人死不能復生,單大俠不應該執着那份仇恨。」
「太子殿下還是直呼草民的名字吧!畢竟草民已經不是軍人了。哥哥是單莊主的至親,被殺了他如何能夠釋懷?」華映道。
李建成搖頭道:「不釋懷只能害了自己。孤的五弟,被陰世師所殺,我們殺他的兒女了嗎?誤殺單雄忠那次,是宇文述派兵追殺我父親引起的。但現在我父親做了皇帝,他殺了宇文述的兒女了嗎?不僅沒殺,還將他女兒封為昭儀,兒子封為天策上將府司馬。如果父皇與我們幾個皇子都象單大俠那樣不能釋懷,陰世師和宇文述的兒女,還能活下來嗎?」
這句話,問得華映啞口無言。因為李建成說的事情,幾乎大家都知道。
當年李淵率領唐軍攻長安時,長安留守陰世師不僅殺了李淵第五子楚王李智雲及其他留在長安的家屬,還搗毀了李淵父祖的公墓和家廟。但李淵攻下長安後,只殺了陰世師,沒有殺他的女兒陰月娥和兒子陰弘智。
宇文述是自己病死的,不是李淵殺他的。他有三子一女。三個兒子是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
其中老大宇文化及是著名的江都事變叛軍首領,弒殺隋煬帝楊廣,但宇文化及本人卻愚蠢怯懦,成不了大事;老二宇文智及兇狠跋扈,攛掇宇文化及起兵造反,最後和宇文化及一起兵敗被竇建德所殺;
老三宇文士及,前面已經提到過,現在是天策上將府司馬。
女兒宇文昭儀是李淵的妃子,比較受寵愛。
好一陣子,華映默然無語,他感覺李建成說得有道理。在這個亂世之中,仇恨只會讓人陷入更深的痛苦,而無法自拔。
單雄忠被誤殺,已經過去多年,沒必要因此一直不釋懷。李淵與他的兒子沒有因為仇恨而對宇文述、陰世師的兒女下殺手,而是選擇了寬恕和包容。這大概是他們能夠取得江山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華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太子殿下,草民明白你的意思了。仇恨確實只會讓人更加痛苦,而無法真正解脫。我會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不再執着於那份仇恨。皇上與殿下寬宏大量,是百姓之福啊!」
李建成點了點頭,說道:「華映,鐵匠鋪不合適你。如果你真放下了對我們李家的仇家,孤希望你能夠到東宮裡做事,不知道是否願意?」
華映沉默了一會,點頭道:「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草民願意!」
「好,你儘快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然後去東宮找孤就行了。」說着,李建成將東宮的具體告訴華映,又交代鐵匠們按照馬強的佩刀給自己打造一把刀,這才帶着馬強離開。
華映既然曾經是二賢莊莊主單雄信的護衛,武功必定不錯。這是李建成把他招進東宮重要的原因。
當然,還另外一層意思。李建成雖然口口聲聲讓華映放下對李家的仇恨,但華映真能夠放下嗎?
恐怕只是把他李建成從仇恨的對象中剔除出去罷了!對李世民,恐怕就沒有那麼快放下仇恨了。
因為李建成只講了單雄忠是被誤殺,沒有講單雄信被誤殺。單雄信也確實不是誤殺,而是李世民下令殺的。而李建成卻求過情,反對殺單雄信。
華映作為單雄信曾經的護衛,對李世民肯定是仇恨的。他躲在鐵匠鋪里,說不定就是想伺機刺殺李世民的。
這個事,李建成當然不會問,問了人家也不會承認,反而不敢答應進東宮了。
回到東宮,李建成思考着如何煉製新鋼製造武器一事。這事得先跟父皇打一聲招呼,否則又有人會抓住這個把柄,誣告自己謀反了。
想到這裡,李建成又去了一個房間,這裡他是專門製作肥皂與牙刷等東西的。這次,他是抓緊時間製作肥皂。
第二天下朝後,李建成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跟着皇上去了兩儀殿。
「建成,找父皇有事?」李淵問道。
「是的,兒臣估計上次送給父皇的肥皂快用完了,又拿了兩塊肥皂給父皇。」說着,李建成拿出兩塊肥皂遞了過去。
「哦,好,建成,你有心了!還有什麼事嗎?」李淵笑着點頭,這個大兒子最近搗鼓一些稀奇玩意,倒是挺好的。還說做這些東西的方法,都是在仁智宮被關那幾天,夢到一個老道士告訴他的。
這老道士還真厲害!
一名太監將肥皂接了過去。
李建成道:「兒臣昨天路過一家鐵匠鋪,突然想到,夢中那個老道還說過一種鍛煉一種強度很高的鋼材的方法,兒臣想試着……」
李淵揮手打斷道:「這種小事,不必跟聯說,你自己看着辦就是了!」
李建成撓撓頭:「兒臣這不是怕被人告發我謀反嗎?」
李淵沒好氣地搖頭道:「你是太子,還用得着謀反嗎?再說,你只是造幾件武器,沒有兵馬,拿什麼造反!」
「謝父皇理解!」李建成道謝後就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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