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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巫蛊娃娃的獠牙刺入掌心时，周燕回的血染红了祭坛铭文。
那些用尸油篆刻的镇魂咒突然浮空，在二十八具骷髅间织成血色罗网。
柳蝉衣的骸骨从水域升起，戏服化作血肉裹住白骨，翡翠头面下的蛆虫正拼出周燕回的生辰八字。
"师兄可知画皮箱的妙用？"王四海撕开胸前人皮，露出内里密布的蛊虫巢穴。
那些银翅蜈蚣正在啃噬他的内脏，每吞食一寸血肉，就吐出半片带血的翡翠头面："每代戏魁都要做十年骨衣娘，用活人皮养着这些血蜈蚣..."
周燕回剑锋挑破祭坛地面，露出下方浸泡在药酒里的戏班名册。
发黄的宣纸上列着二十八个名字，每个都被朱砂划去，最后一行赫然写着："民国九年，柳蝉衣换周燕回"。
泛潮的墨迹里游动着蛊虫，拼成当年沉船案的真相——他才是被选中的祭品。
沉船棺椁突然爆裂。九百九十九枚棺材钉化作银雨，将戏班成员钉在梁柱上。
林袖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的皮囊如戏服般褪下，露出内里银翅蜈蚣组成的躯体。
张松龄的二胡弦自行绞紧脖颈，琴箱里滚出七颗干瘪的心脏，每颗都刻着《牡丹亭》的唱词。
"当年你逃过沉江祭，今日该补全法阵了。"
柳蝉衣的骸骨抬手招引阴兵，那些无脸士兵的铠甲片片剥落，露出戏班历代魁首的尸身。
他们抬着的红木箱轰然开启，涌出无数画着周燕回面容的人皮。
周燕回突然记起三年前的细节：当柳蝉衣替他饮下毒酒时，曾在妆奁底层藏了半张湘西赶尸符。
他扯开嫁衣女人的头盖骨，在颅腔中找到枚桃木楔——正是当年师傅传授的破煞钉。
"对不住了，蝉衣。"周燕回将桃木楔刺入巫蛊娃娃天灵盖。
戏楼轰然震颤，水域中的二十八具骷髅突然调转方向，将柳蝉衣的骸骨拖入沉船残骸。
那些血蜈蚣尖叫着自焚，在梁柱间烧出二十八星宿的排列。
王四海的身体正在融化。他的皮囊下涌出银翅蜈蚣群，每只背上的人脸都在重复同一句唱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周燕回挥剑斩断祭坛中央的青铜灯，灯油泼洒处显出道家敕令——正是三年前柳蝉衣用唇脂写在他衣襟的保命符。
沅江突然掀起巨浪，阴兵队伍在雷火中灰飞烟灭，红木箱里飘出的人皮裹住戏班成员，将他们拽入沸腾的黑水。
周燕回抓住柳蝉衣残存的头骨跃上房梁，看见自己的生辰帖正在符火中扭曲成灰。
"师兄...保重..."头骨中的银翅蜈蚣突然用柳蝉衣的声线呢喃，翡翠头面应声碎裂。
那些瓷片在空中拼成八卦镜，照出戏楼建造时的真相——周燕回的生母正是上一代骨衣娘，他被选中本是要接续这血肉诅咒。
黎明时分，沅江浮起二十八具套着戏服的焦尸。
周燕回跪在渡口烧完最后一张纸钱，灰烬中浮现柳蝉衣的残影。
当他将桃木楔投入江心时，对岸百年戏台轰然坍塌，藻井中垂落的戏服化作血雨，在滩涂上浇出八个斑驳的大字：
「魂归戏终，皮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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