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补梦 28: 第28章琵琶西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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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楼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股脂粉气直冲云霄,熏得他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楼上,唐僧和小月王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把碧绿的茶壶,两只精致的汉式茶钟,显然是刚品过香茗。 0
 
更可气的是,悟空的顺风耳加千里眼,知道那唐僧身边还围坐着三个女子:一个叫做隔墙花,一个叫做摸檀郎,一个叫做背转娉婷。她们居然都是无目之人,但一个个肌肤胜雪,吹弹可破,怀里抱着琵琶,显然是来弹唱助兴的。 0
 
行者心中暗骂:好你个唐僧,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寻欢作乐,真是个虚伪的家伙!这唱曲的姑娘还都是这般容貌特异,不知道是这小月王的恶趣味还是这唐僧的恶趣味。 0
 
 
 
 
 
只听那小月王懒洋洋地问道:“隔墙花,你会唱几部书啊?” 0
 
一个女子娇滴滴地答道:“王爷,这唱书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唱的书倒也多,只是不知陈相公想听哪一部?” 0
 
小月王转头看向唐僧,谄媚地说道:“陈相公见多识广,你就说说看吧。” 0
 
隔墙花略作沉思,说道:“这旧的书就不用说了,说几部新的吧,《玉堂暖话》《则天怨书》《西游谈》,不知陈相公可有兴趣?” 0
 
小月王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说道:“《西游谈》好,就唱这个,就唱这个!” 0
 
行者在远处听得真切,心中怒火中烧:好你个小月王,竟敢编排起俺老孙师徒西天取经的故事来了! 0
 
 
那女郎应了一声,弹动琵琶,高声唱道: 0
 
莫酌笙歌掩画堂, 0
暮年初信梦中长。 0
如今暗与心相约, 0
静对高斋一炷香。 0
 
 
那隔墙花一拨琵琶,弹出《二十七声凄楚琵琶调》,其声呜咽,如泣如诉。她唱道: 0
 
天皇那日开星斗,九辰五都立乾坤? 0
 
射日寻云前代迹,鱼云珠雨百般形。 0
 
 
无怀氏,银竹多奇节; 0
葛天王,瑞叶尽香凝。 0
 
龙蛇心画传青板,鸟兔花书挂玉冰。 0
 
山文石字俱休话,路叟嵩封且慢论。 0
 
玉沉西海团华锦,宝路庭中赏正臣。 0
 
许由天子逃龙衮,奉送山河虞舜君。 0
 
十有四年钟石变,洞庭长者掌人民。 0
 
桑林曾有成汤拜,鹿台珠袖泪缤纷。 0
 
雨旗风钺开清界,钩陈垒上武周存。 0
 
春秋欲吊吴王石,战国悲哀磨笄人。 0
 
燕邦壮士衣冠白,太子雄心天上红。 0
 
点点筑声徵羽换,易水飞云云万层。 0
 
图秦不就六国死,去秦称皇刻碣文。 0
 
谁闻三世秦皇帝,人鱼烛尽海东昏? 0
 
佳人骏马歌诗惨,拔山才罢哭秋风。 0
 
有心四皓空山坐,无累张郎伴赤松。 0
 
真人云气三千丈,五岳齐呼一万春。 0
 
草黄木落先天数,董剑曹刀斩卯金。 0
 
 
傅粉君王传六代,彩霜玉露织冰文。 0
 
九六运穷天子死,逼出明明唐太宗。 0
 
家庭事黑人难探,莫学诗人讽脊令。 0
 
只为昔年烽警日,三月桃花照玉骢。 0
 
马前满月临弓影,天上连星入剑虹。 0
 
赤老无心悲玉石,螭师不管痛湘魂。 0
 
一夜沙风冤鬼葬,山谷年年献泪纹: 0
 
声声只怨唐天子,哪管你梅花上苑新! 0
 
 
旁白: 0
唐天子退朝后,便在御花园中饮酒赏花,不觉间竟自睡去。梦中恍惚,忽见一龙王,身披金甲,须发皆张,仓皇奔走,对唐天子大呼:“唐天子!救我性命!救我性命!”唐天子惊魂未定,那龙王便踪影全无,唯余一声声“救我性命”在耳边回响,令人心惊肉跳。 0
 
 
忽又听得琵琶声声,如泣如诉,仔细一听,却是一种从未听过的曲调,哀婉凄绝,闻之肝肠寸断。乃是一曲《泣月琵琶调》,唱词飘飘荡荡: 0
 
宫中天子悬河动,传出金牌告众臣: 0
急召斩龙天使者,白黑将军两用心。 0
王言如綍今颠倒,蝴蝶飞腾杀老龙。 0
龙王那肯无头过?明月银宫闹殿门。 0
来朝懒驾龙驹出,宫中圣主拜医生。 0
鬼来五日天王去,九地森森对古人。 0
作弊阴官加日月,玉鸾重响太微明。 0
死生反覆唐皇帝,回望山川昔日同。 0
天王也唱悲哉句,百年世上似浮虫。 0
井下幽人何日度?便请玄奘和尚陈。 0
金钟玉磬呼迷溺,墨袖缁旗咒往生。 0
 
大士现身来说法,做造西方赶圣僧。 0
中国界前僧走马,虎屋伤悲天铸人。 0
双叉岭顶翻梵典,五行山底纳门生。 0
石涧黄龙吞紫鹿,香林白壁变红磷。 0
风吹火眸西路杳,灵吉飞来百难空。 0
智猴占得睽爻上,负豕一涂拜老僧。 0
流沙日暮嘶千里,杂识同归净悟中。 0
豚鱼终是池中物,慢把清筝代晓钟。 0
人参树拔哀猿叫,白骨夫人立茂林。 0
金公别去僧成虎,恰好牛哀第二人。 0
莲花玉洞悬长夜,素鹿山前揖寿星。 0
唐僧翻舞狂风里,御弟沉沦黑水中。 0
道释不须频斗击,败血玄黄一样空。 0
金金不克心神旺,水水相逢长老穷。 0
两个心儿天地暗,一双猴圣骗观音。 0
芭蕉杀尽山坡火,绿杨解马去行行。 0
万镜楼中迟日夜,不知哪一日见天尊! 0
 
 
琵琶声如刀锋般切断,戛然而止,隔墙花放下琵琶,幽幽一叹,似是叹息命运的无常,转身隐没在夜色中。徒留一缕幽香,和挥之不去的悲伤,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0
 
孙悟空蹲在那山凹边上,抓耳挠腮,那“万镜楼”三字就像一块石头,在他心里激起千层浪。“老孙昨日的遭遇,怎么就编成了曲儿?这唱曲儿的娘们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他忽然想起那小月王诡异的笑容,想起那万镜楼中光怪陆离的景象,心中疑云更甚。 0
 
“难道是那小子搞的鬼?”他越想越气,腾地一下站起身,火眼金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俺老孙倒要看看,这小月王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他握紧金箍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只想揪住那小月王,问个清楚明白!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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