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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砂鍋蓋被蒸汽頂得咯咯作響時，
智能料理機正發出規律的研磨聲。
我盯着第八鍋醒酒湯的旋渦，
沈硯白改造的分子料理設備在隔壁轟鳴，
透過玻璃牆，
看見林晚意舉着自拍杆湊近他：
「沈老師，直播間的寶寶們想知道新派蘇菜的靈魂是什麼？」
「精確到毫克的配方。」
他戴着銀絲眼鏡的側臉被補光燈鍍上冷邊，
手術刀般精準地剖開牛腱肉，
「還有淘汰玄學傳承的決心。」
虎口傳來灼痛，
徒手掀開的砂鍋蓋在檯面上滾出半圈。
這鍋按祖訓「寅時起火，申時閉火」熬的湯，
本該有穿透臟腑的醇香，
可此刻鼻腔里只剩灼燒感。
翡翠湯匙在砂鍋邊緣輕叩三下——
這是爺爺教的「問味禮」，
匙尖沾了湯水在舌尖輕點，
卻像舔過生鏽的鐵片。
「蘇老闆要不要試試味覺傳感器？」
林晚意不知何時倚在門邊，
腮紅在鏡頭前泛着人造蜜桃色。
她指尖划過我灶台上龜裂的粗陶碗，
「觀眾老爺們刷波火箭，看落魄傳承人現場翻車！」
智能腕錶突然震動，
舌面顯微成像圖跳出來：
菌狀乳頭萎縮成荒漠般的褶皺。
我機械地舀起滾燙的湯往喉嚨灌，
食道灼痛竟比味覺麻木更讓人安心。
沈硯白衝進來時，
我正把第三勺湯潑向直播補光燈，
飛濺的湯汁在鏡頭前炸開彩虹色油膜。
「你瘋了嗎？」
他鉗住我手腕的力道像要把骨頭捏碎，
醫用檢測儀的紅光掃過我咽喉，
「聲帶黏膜損傷二級，這就是你守護傳統的方式？」
林晚意的尖叫從直播間傳來：
「天吶！沈老師的手！」
我這才看見他手背被熱湯燙出的水泡，
在冷光下泛着珍珠母貝的光澤。
七年前我發燒時，
他整夜用這雙手給我換額頭的濕毛巾，
此刻卻攥着米其林評審手冊：
「蘇家菜從非遺名錄除名已成定局。」
窖藏室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我甩開他沖向暴雨中的老窖群，
智能安防系統在身後發出機械音：
「非法闖入！已啟動聲波驅散！」
聲波穿透耳膜的瞬間，
三十年陳皮的香氣突然在顱內炸開——
這是我三個月來第一次聞到味道，
卻伴隨着鼻腔湧出的溫熱液體。
「梔夏！」
沈硯白的白大褂在雨幕中暈成模糊的光斑。
我抹了把臉，
滿手猩紅中浮着細小的陳皮纖維，
像極了那年雪夜他送我翡翠湯匙時，
梅花落在掌心的紋路。
山體監測器的警報聲穿透雨幕時，
我正用翡翠湯匙丈量窖壁裂縫。
智能安防系統在頭頂閃爍紅光：
「安全係數0.7，建議立即撤離！」
可祖父教的「一匙測三寸」分明已到臨界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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